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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华伟(当代艺术家) 唐华伟,1972年生于湖南。20世纪90年代追随油画界老前辈冯法祀先生学习油画,后转向当代艺术领域。先后就读于中央美术学院、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。现为职业艺术家...详细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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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华伟的新绘画:书写自然的精神肖像


/ 夏可君 / 哲学博士、中国人民大学副教授、策展人

 

中国文化的生命意志通过书写建立起来,因为书写最好地连接了自然与身体,客体与主体,尤其是线的铭写,既轻逸灵动又富有生命的气息,但是进入现代性之后,以西方油画材质为主体的绘画如何重新接纳自然的生长性,使之具有线条的律动感。

 

尽管自然界并没有线条,但在中国书写家看来,对线条的抽取,既可以拟似自然的生长蔓延,也可以用笔墨来重新塑造,以体现笔墨的表现力,但又并不同于西方的素描描绘与雕塑造型,而是书写出自然无尽生长的气息,西方雕塑与素描的坚固性是一种永恒性,但中国文化对自然生长性的拟似,是另一种永恒性,这是激活自然的可塑性。但如何在油画布面的材质上,重新激活书写的自然灵气?在宣纸上以毛笔书写是容易的,也是可学的了,但如何以油画进行?这几乎没有多少先例可以参照。

 

一个好的艺术家必须找到化解油画颜料的方式,油画颜料本身不过是一种已经僵化的工业化生产的材料,只有精神可以化解之,以视觉建构或者造型塑造是容易的,但只有通过个体的精神,以个体的血液来化解颜料,使之活跃起来,使之充满灵性,才可能焕发出迷人的呼吸,这需要艺术家持久的琢磨颜料,甚至很多年孤独而持久的工作,如同诗人里尔克写到塞尚所言的“孤独而强大”,我们就看到中国艺术家唐华伟这么多年来也是以其“寂寞而坚韧”的气质,以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,唤醒了自然的灵性。

 

当代的油画,尤其是具有水墨精神的中国油画如何在精神层面上建构起来,一直是现代性以来的严峻课题,作为受过良好训练,而且是油画大家冯法祀先生的高足,甚至还与乃师一起合作过代表作的艺术家,唐华伟有着自己清醒的思考,在接受严格写实训练与对艺术史的严峻反思之后,他把自己的艺术创作重新归零,进行了一次彻底地“清零”,以便重新选择自己的艺术道路,重新建立自己独有的认知体系与语言方式。于是,唐华伟放弃了写实,而走向中国传统的写意,确立了“线条书写性”的新根基,但这是在油画上进行的。

 

现代性的绘画一直在面对塞尚的根本疑惑:即,一方面要有着古典造型的坚实性与永恒感;另一方面,又要有着印象派以来的未完成性与偶发自由感,即随意涂抹的愉悦;西方现代性的绘画几乎走向了分化的极致,要么借助于影像技术,而走向超写实;要么走向几何抽象,甚至走向行动抽象与黑色绘画,让绘画自身取消;那么,如何可能既保留可见形体的塑造性,还有着涂写的欢愉?这是再次回到自然,因为自然的生长性有着形体,但并非固定的塑造,这是再次回到书写性,书写可以以线条来造型,但更为自由随性,重建书写与自然的关系,以中国人对世界并不二元区分的世界观,就可以打开一条新的绘画道路。

 

唐华伟的选择就是如此,有着很多年的坚实训练与写生经验,有着对水彩与水墨关系的色彩流动性实验,找到了化解油画颜料,但又保留自然生长性姿态的方式,形成了自己鲜明的艺术语言,这个鲜活与明确,正是唐华伟自己的审美追求。

 

在这些2013年以来,以彩色线条建构起来的新作上,我们看到了线条的重生,这是如何做到的?要以油彩书写出具有水墨味道的线条并不容易!唐华伟经过了很久的实验与琢磨,在基底与笔法、以及生成的物象上,都找到了自己独特的手法。

 

首先,是基底色层的铺垫。在油画基底上下功夫,绘画是要回到材质本身上,以及对平面基底的重新处理上,因为基底之为平面,之为绘画的开始,如何既要有着平面的平面性,还有着随后空间的敞开与形体的生成,让材料保持含蓄准备的状态,保持自身的厚度,但又为随后的笔法带来可能的丰富变化,如何敷设与铺垫,蓄势待发,这是唐华伟精心思考与准备的,就是反复叠加色层,把不同颜料叠加在底层,以便被随后的笔法打开,这个准备与含蓄,乃是一种中国智慧,一切是隐而未发的铺垫状态,一直有着孕化与运化的可能性,保持内在生长的涌动,但又被色层反复覆盖了,保持为抽象性的不可见。

 

其次,笔法的书写力道。如何让油画材质具有书写的质地:既要有着线条的塑造,又要有着线条的轻盈,而且与色彩相关,既要有着色彩的绚烂,又要有着凸凹的韵致?唐华伟不是以毛笔,很多人会选择毛笔或者排笔等等,比如曾梵志,那样线条会过于宽大而且缺乏凸凹触感,唐华伟则是以油画刀,各种大小不等的画刀,还是西方的油彩与画刀,但在唐华伟手下,他却是以中国书法与绘画的线条来使用的,因为刀尖的尖锐以及力度,才可以穿透色层,让隐含的色彩得以在自由的书写中被翻卷出来,这些线条就带有色彩的丰富性,还有着即兴偶发的姿态。或者就是以纯粹的抽象线条的书写,套叠交错,笔触肯定,甚至坚定自信,有着强烈的肌理触感,宛若传统书法的锥画沙与印印泥一般的笔痕,就如同书写文本的编织,当然这是自然的文本涂写。有着单色绘画的基调,但其色调都有着唐华伟自己的考量,无论是黄色还是棕红色,都带有一种精神燃烧后的剩余感,这是现代性的精神情调,是个体生命精神强烈燃烧的记录,是精神痛苦灼热的隐秘记录,带有一种暗哑的色调与深沉,甚至黑夜的迷茫,但线条的蓬勃,坚韧的生长,无止息地蔓延,交错中的牵缠,奋发的挣脱,都是精神渴望自由生长的见证,富有强烈的触感,提高我们精神的目光,这是《易经》所言的“君子自强不息”的气概。

 

最后,则是物象的幽暗。以画刀来书写,这些线条要么是自身的重复,以其力道、色层及其生命状态的差异,书写出不同的形态,即便带有抽象表现的样式,其色调,在暗色冷感与灼热强度之间寻找着平衡,线条获得了“气韵生动”的音乐性,因为笔法本身的节奏顺着线条而自由生发。但更多时候,唐华伟走向了暗色或夜色的风景,这是唐华伟自己渴望的《彼岸风景》,《秘境》和《幽境》,总是带有一种暮色与黑夜来临的景致。为何唐华伟钟情于这样的时刻?为何他偏爱夜色中那些树枝疯狂勃发的姿态?显然这是艺术家面对了现代性的根本处境:现代性的精神乃是在虚无仓惶中个体孤独地寻找着未知的家园,这家园是心中的投射,只能孤独地穿越虚无的黑暗,无论多么优美的自然风景,都已经打上虚无的色泽,但夜色越是浓烈,内在的生命之光、内在精神的激烈燃烧,就越是灼热。在了不起的代表性《仲夏夜》这幅巨作上,向着黑夜深入的道路把我们带往了未知闪烁的黑暗,但道路两旁暗棕红色的树枝或者其他植物,一枝枝、一根根,尽管有所倾斜,却都卓然明晰,似乎都在燃烧,彼此以其温度在点燃对方,暗棕色在漆黑的底色与闪烁的星群下,就是一颗颗在呼吸的魂魄,精神获得了自身最为明确的肖像。

 

这些生长与蔓延的枝条,显现出自然内在涌动的活力,带有精神燃烧的烙印,它们就是艺术家内心激情的外在显现,它们彼此错叠,但色层分明,它们彼此触发,透出诗意的幽微之光。如同《月光下》这个作品带来的那种暗绿色的冷光,激烈而内敛,丰富而深沉,这一定是经过很多年艰苦熬炼之后才获得的质地,是艺术家自己独特精神能量所投下的色感。

 

在那些水彩作品上,我们看到了唐华伟的另一面,更为轻盈,色彩更为流动,面对写生对象,却在色彩上有着自己主动而大胆地强化,这并非是自然的再现,而是内心情感的投射,但都有着自然的抒情性诗意,有着自身情绪的真切流露,是时光的拓片,是光阴的留驻。而且水彩具有水墨的韵味,也为他油画上色层的叠加做好了准备,把水彩的流动性与薄透性带往油画的厚实,也为油画的自由涂写在感知上有所酝酿。

 

在油画中带入中国水墨性的精神,以画刀激发出传统书法的屋漏痕、锥画沙与印印泥的那种细微触感的笔踪,唐华伟油画上的线条饱满、华美而充满精神的强度与印刻的力度!因为这是时光的留驻,画家所要捕获的是消逝的时间,每一条树枝,每一道抽象性的笔痕,都是对消逝时光的追踪与挽留,因此留下了精神燃烧的印痕,笔踪本身就是时光的铭记,这也是为何唐华伟要以暗色调,尤其是暮色与夜色为绘画的底色,因为那是时间转折的时刻,那是时光消失的时刻,绘画乃是对时间之隽永的挽留,绘画不过是为时光描绘形象,这是绘画的本体论与精神上的深刻意蕴,对此敏感的艺术家,才会走得远,走的深。